新举人都考上举人了,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寓意。
而且这东西真拿回去给别人吃了,考不考得上举人看的是自己的实力和背景,吃鹿鸣宴上的东西能考中举人,不过是自欺欺人。
是以没几个人拿。
苏贡生拍了一下额头,终于懂了顾思昨天问他那句你带宴上的东西吗是什么意思了,感情是想给他准备口袋?
他就知道,以顾思的心性,是能做出这种事的。
眼看顾思眼睛看了过来,苏贡生注意到主考竟然也站在通往后堂通道那边看过来。
一向豁达的苏贡生都有些脸皮薄了,急得小声道:大家都看你呢。收敛点,没得让人以为你眼皮子浅,连点东西都舍不得。
自家人知道顾思这是真性情,挺喜欢,但要是被有心人故意乱传出去,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?对名声和以后的发展都不好。
顾思笑了笑,环视一圈,对着大家笑道:见笑了。我觉得孝顺就是体贴父母的各种心思,我拿一些回家,让我爹娘在亲朋面前去炫耀分享。
这话太过直白真实,反倒是让大家都善意地笑了起来。
榆林府的王生哈哈大笑,也伸手去拿桌上的瓷碗,笑道:那我也不装了,我娘可是念叨着,一定让我从宴会上拿东西回家给亲戚吃用呢,这不是不好意思嘛。
大家也都跟着笑了,好几个跟着说我也是。
楚成礼跟着笑,往衣袖的口袋里装水果:好了,有你开头,我也不难为情了。
大家都笑着聊了起来,有几个不说话的也默默地拿,没拿东西的很少。
顾思已经装好了,他没装很多,留其他的给大家。
这时眼见大家都拿了,桌上剩下的东西很少,他正想要不要叫差役再上一些水果吃食。
这种宴会,肯定多准备一些东西。
群众才不在乎最后桌上的东西是什么时候端上来的,只会在乎自己抢没抢得到。
站在通往后堂处的张主考看这状况,对着旁边的随从道:再弄一些吃食端上去。
衙门里有厨房,采办的人把各种吃食准备得多,还有剩的,很快就能端上来。
差役应一声,立刻下去了。
顾思听到了主考的话,对着那边行了一礼,诚恳地道:多谢老师体恤!
张主考笑着摆了摆手:孝顺就是体贴父母的心思,我们解元这才是真孝子啊!
好些帘官都附和着,跟着张x主考离开。
东西送上桌,已经有举人离席了,顾思也就和苏举人一起离开了。
这边早有差役过去让门那边的差役迟点放人进来,等顾思他们一走,衙门口的差役一放行,等着的众人一窝蜂地冲了进来,抢起了桌上的东西。
新举人离席后,去一旁的厢房换上举人官服,戴上花帽,骑着马,以顾思为首,在鼓乐开队下,从巡抚衙门出发,去游街。
街道两边有好些百姓围观。
冯秀才站在人群前,手里提着鞭炮,心情愉悦。
他果然赌对了,有靠山的孩子更容易中举,他以后就是举人的丈人了。
顾家的婚,真是退对了。
在利益的影响下,冯秀才原本对于顾家的那一丝歉疚,也烟消云散了。
人往高处走嘛!
在冯秀才西边二十多米处,衙门门口,李优一看到顾思骑着马从衙门出来,就放了鞭炮。
舒进兴奋地直跳着大喊:恭祝我哥喜中陕省乙酉科第一名!前途无量!
四周围观的人特别多,一看到顾思的相貌,都很吃惊,和旁边的人议论纷纷:新科解元竟然如此年轻,怕是连十七八都没有罢!
你不知道?他才十四呢!旁边知道的人马上接嘴,聊了起来。
在热烈的气氛里,冯秀才也看向了乐队后骑在马上的第一名。
填榜那日,他知道魏山中了举,心下高兴,回去后喝了些酒,醉后着了些凉,第二天发起热来。
好几天热才退下,人才好转。
可能是年龄大了,咳嗽一直断断续续不好,吃药效果不大,人只要不出去吹风就影响不大,所幸不治了。
他生怕魏山被人截胡了去,忙着请魏山给家里写信,请媒人商讨女儿的婚事,也没注意解元是谁,哪个府的。
只听说解元是顺天府知府的弟子,名师之徒,中解元也不奇怪。
然后,人慢慢地近了。
怎么有些眼熟,这
在周围喧闹的气氛里,冯秀才呆呆地机械地转动着脖子,目光追随着顾思的马匹而去。
刚刚那是谁?解元?怎么会是顾家的孩子?
解元竟然是他们汉中府的吗?
怎么没有人告诉他?
难怪魏山也急着订婚,是怕自家又反悔吗?
冯秀才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懵的,心里涌上一股难受的情绪,像是后悔,又像是惋惜,一股说不出的惆怅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