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地问道:“怎么?我的话很好笑么?”
玄晧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对我感兴趣。”
王临风说道:“咱们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患难之交,更何况你的经历着实……着实让人好奇……”
玄晧望着天空出了一会儿神,才答道:“我确实杀了很多人,有时候是我不杀对方,对方就要杀我;有时候是万老教主叫我动手,我是他的下属,不能不听从。杀人杀得多了,心里就麻木了,更何况我从前是冰湖老妖的弟子,从来不觉得杀人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。但是后来……我年纪渐渐大了,心里开始觉得很厌烦,实在想不明白,大家伙这样杀来杀去的,到底有什么意思?”
王临风心想玄晧拜入冰湖宫之前,闻人歌曾命他们一群少男少女互相残杀,最后选出胜者收入门下。滥杀无辜,对冰湖宫弟子来说确实不算什么,问道:“你杀了那么多人,夜里睡觉不会害怕吗?”
玄晧说道:“当然不会,我夜里睡得可死了。不过,有时候我在做完全不相干的事情的时候,眼前会冷不丁冒出一张一张血呼邋遢的面孔,那都是死在我手下的人。等我拜入少林寺,每天敲木鱼念佛经,才慢慢看不见这些幻象了。”
王临风很是感慨,说道:“我这次下山也杀了人,可我心里就很安静,从来不会看见他们的脸,我是不是太冷酷无情了?”
玄晧说道:“你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,自然不会心受其累。”
王临风深以为然,点了点头。
玄晧又想着魔音魔珠都是你杀的,魔伞死的时候也正在和你相斗,看来冰湖宫和你八字犯冲,还好老子改名不叫魔剑了,否则也逃不过被你一剑戳死的下场,说道:“王道长,咱们在沙州的时候,你是不是去修整了魔伞大师姐的坟墓?”
王临风奇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玄晧说道:“咱们动身离开之前,我抽空去师姐的坟地看了一眼。”
王临风心想你还记着去看她,看来你也很念旧情,忽然想起一桩心事,问道:“玄晧师父,现在中原武林九大首领都困在西域,八人在魔教总坛,还有一个游少侠却被带去了冰湖宫,这该怎么办呢?降魔大会旨在对付魔教,只怕一时分不出精力去对付冰湖宫。游少侠身属华山派,本该由华山派去营救他,可是上一次英雄大会之后,华山派遭受重创,群龙无首。你说凭华山一派之力,能救得出游少侠么?”
玄晧稍作沉吟,说道:“我认识去冰湖宫的路,要不然咱们一起去救他?”
王临风大吃一惊,说道:“不不不,咱们可不能逞匹夫之勇,坏了大事。”
玄晧哼了一声,说道:“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,哪一个不是勇悍匹夫?冰湖宫上上下下,只有闻人老妖一个人值得忌惮,其他人都不值得咱们放在眼里。难道非得约齐几百几千个帮手,你才敢去冰湖宫寻晦气吗?”
王临风苦笑说道:“玄晧师父,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。”
玄晧很是固执,说道:“这件事就是这么简单。若是你师父命令你去冰湖宫,你肯定二话不说提剑就走了。其实有很多事情,合该由你自己拿主意,你却偏偏都要推给你师父。”起身去井里挑了一桶清水,给王临风洗了手,便径直去了。
其后几日,各大门派帮会的首脑徒众陆续赶到少室山。
丐帮长老云海龙、刘思贤也率领数十名丐帮弟子前来少林寺,却不见尹东元的身影。
云刘二长老向罗彻方丈告罪,说道尹帮主突有急事,无法到场,还请宽宥则个。
王临风没有见到尹东元,心里好生失望,偌大的天下,也不知该去哪儿找他。
群雄齐聚少林寺,彼此联络,甚为热切。
众人知道章碧津这回也来了少林寺,都大赞章真人才脱离魔窟,就来少林商议大事,当真是义薄云天,心怀天下。
江湖上有名望的武林宗师,纷纷前来拜贺章碧津脱离险境,重归中原。
至于名声略逊一筹的后辈小子,知道自己不配受章碧津接见,便派人送上贺帖礼物,聊表敬意。
至于降魔大会的东道主罗彻方丈,更是天天迎接客人,忙得不可开交。
寺中客舍很快都住满了宾客,少林僧又临时搭了许多草棚供人居住。
有了上次华山英雄大会的前车之鉴,寺中长老加倍防备,派出上千武僧日夜巡逻,许多宾客也自发帮忙。
现如今的少林寺,只怕守得比皇宫内苑还要严密。
——转眼就到了降魔大会正日。
这一日秋高气爽,碧空万里,场上人山人海,摩肩擦踵。
少林寺广场上放置了无数蒲团,“罗”字辈、“玄”字辈、“净”字辈三代少林僧众分排列座,各大门派群雄则落座于客位。
又有小沙弥奉上茶点,众人有吃有喝,好不热闹。
王临风长这么大年纪,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,直看得眼花缭乱,又是兴奋激动,又是紧张不安,一会儿想着魔教可别过来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