络沟通,互换情报。
章碧津、玄晧亦挂念着本派人事,向账房要了纸笔,分别写信通知各自门人。
王临风这下子倒是落了个清闲,蓦地想起一件事来,便去了师父房内禀告道:“师父,我想去城外看一眼。”
章碧津正在桌边写信,烛火如豆,橘色光芒中,雪色面容愈发清冷宁静,头也不抬说道:“早去早回。”
王临风摘下飞霜剑,双手端起,恭恭敬敬放在桌上,轻声说道:“师父,你拿着飞霜防身罢。”
章碧津右手微一停顿,笔尖落下一滴墨珠,在白纸上淡淡晕染开来,仰首说道:“师父已有很多要操心的事情,你拿着兵刃,保护好自己,别叫师父为你担心。”
王临风脸色一红,说道:“是,徒儿明白了。“拿回长剑插在背后,下楼去后院牵了一匹马儿,骑马来到城外,不一会儿找到了魔伞天王的坟冢。
闻人歌先前割了魔伞的遗体首级做成机关,不知把她的坟墓毁坏成了什么模样。王临风与游春池交好,心里总挂念着他养母的坟冢情况,非得去看一眼才安心。
此时夜色已浓,一轮皓月高高地悬在苍穹之中,大风呼啸而过,黄沙翻滚飞扬,大漠景色悲凉苍茫。
魔伞墓地的位置远离主路,甚为荒芜,鲜少有人路过。四下里黑暗无光,一片死寂。
王临风翻身下马,点了火折子,走到墓前,只见游春池手书的那块墓碑胡乱倒在地上,坟包上开了一个大洞,四周堆满沙石。
他心里一沉,快步奔到洞口,低头看去,果然看见魔伞的木棺被劈成两半,中间露出一具断头遗体。
大漠上气温较低,尸首并未腐坏,但连日来秃鹫啃食,黄沙侵蚀,早已把遗体作践得骨凸肉烂,一塌糊涂。
王临风只看了棺中遗骨一眼,便立即收回目光,心中不可抑止地涌起一股哀伤之情。
抬头望去,黑沉沉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孤零零的月亮,心道魔伞天王一生轰轰烈烈,死后却落得这么个凄惨下场,人是何其渺小,何其无力?
但过了一会儿,王临风又忍不住低下头,定定望着那具无头的骷髅。
忽然想起师父说过一个故事,说那庄子与骷髅对答,庄子问骷髅愿不愿意复生,骷髅不愿意,解释道:“死,无君于上,无臣于下,亦无四时之事,从然以天地为春秋。虽南面王乐,不能过也。”
人活在这世上总是受到种种拘束,死了以后却能跳出肉身,跳出红尘,跳出时间本身,从此逍遥自在,无拘无束,如此说来,死了岂不是比活着更快乐?
既然如此,人间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?
一切爱恨苦痛,一切痴缠珍惜,又有什么意义?
王临风如此一想,不禁悠然出神。
孤月大漠,荒坟枯骨,风沙马嘶……世间万物全都不见了,短短一瞬间似乎被拉长成了永远……
王临风闭上眼睛,心中空虚而清明,神游物外,似乎触摸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意境。
大风愈加猛烈,吹得他腰带急速抽动,猎猎作响,可他恍若未闻,只是静静感受这神妙体悟……
过了很久很久,耳中忽然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喊道:“临风道长?”
王临风睁开眼来,只见沙丘后闪出一道瘦削的身影,却是玉挽容,正忧心忡忡看望着他。
王临风的灵魂好像一下子从天上坠回地面,笑了笑,说道:“小玉,你怎么也跑出来了?你跟着我呢?”
玉挽容神色略显扭捏,快步奔到王临风身边,说道:“我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客店里,听见你牵马的动静,就追着你出来了。”
王临风心想小玉跟其他人都不对路,孤孤单单只能巴巴跟着自己了,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怜惜,方才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则烟消云散了。
玉挽容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,说道:“临风道长,我怕你不要我跟着,所以一直没有露面,但我看你跑到这里来什么也不做,就只是站在坟前发呆,实在是古怪得很,而且你脸上的神情叫我有些……有些害怕,我就忍不住喊你了。你刚刚在想什么?”
王临风说道:“我似乎想通了一些道理……可我又说不上来是什么,就好像武功突破了一层境界,可又比武功进境要难得多,妙得多。嗯,只可惜被你打断了,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机缘。”
他心思澄澈豁达,嘴上虽说可惜,其实半点儿也不介怀,语气十分温和。
玉挽容听得云里雾里,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,但你刚刚的神色和你师父太像了。我一晃眼间,还以为临风道长突然大变活人换成了章真人,这可真是吓死我了。”
王临风哈哈笑道:“你怎会把我错看成师父呢?我师徒二人的外貌很像么?”
玉挽容嗔道:“我说的是你有那么一瞬间非常神似章真人,又不是说你们相貌肖似,你就知道笑话我!”
但见王临风露出笑容,俨然变回往常那个模样,玉挽容暗暗松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