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了你师父最后一面,就别再怨我心狠手辣,不顾念你们的师徒之情。”
王临风先是一呆,心想:原来明天就是祭塔法会?我住的这间暖阁倒是幽静得很,竟连半点儿热闹都没有听到,却不知尹帮主他们筹备得如何了……
又听万千鸿接下来的话,王临风则是百般无奈,暗想咱们两个彼此彼此罢,等你明天拿到假塔,可别怨我诡计多端,不顾念你魔教少主的脸面。
万千鸿昂然而出。
这一夜,王临风早早安眠。
他本意是为明日离峰而养精蓄锐,却没想到做了一宿的噩梦。
一会儿梦到万千鸿凌空抽下一鞭子,师父的人头应声落地;一会儿梦到魔教众首脑排成一队,一人一刀,在师父身上捅了千百个血窟窿;一会儿又梦到地府门洞大开,千千万万妖魔鬼怪张牙舞爪爬上雪峰,活生生把师父撕成碎片……
待到次晨醒来,王临风只觉得四肢钝痛,脑中浑浑噩噩,好不难受。
祭塔法会的吉时将至,魔教教徒奉了少主命令,特地给王临风收拾洁净,换了一身崭新道袍,将他牵到峰顶金塔之下。
只见七层金塔屹然挺立,宝顶金身灿灿生辉,塔下果然起了一座气势非凡的庄严高台。
这高台搭建于雅陵雪峰之顶,抬头望去便是万里晴空,低头俯视,无边无际的雪原群山在脚下绵延开来,果然是天上地下,唯我独尊。
此时正是清晨,太阳高悬东方,阳光普照人间,广场上乌泱泱的全是人影,场边插满猎猎作响的高昂旗帜。
王临风走进场中,粗粗一看,人群中男女老少,高矮胖瘦,形形色色,共皆有之。每个人衣袍上都绣着七宝圣塔的花纹,想来都是七宝圣教中大有身份的角色。
王临风被领到高台侧边观礼,台上摆了香案贡品,本该放置七宝圣塔的位置则空了出来。
万仞山笑容满面坐在香案旁边,照理说,教主夫人也该出席今日盛会,但白云间曾立毒誓再也不回总坛,今天教中人物齐聚一堂,白云间实在不愿出来抛头露面,没得叫人笑话她出尔反尔,故而留在梅园中不见客。
万仞山身旁又设一席,便是少主万千鸿的位置了。
万千鸿今日穿戴一身玉冠锦袍,长袍上织金绣银,绣出一幅栩栩如生的旭日圣塔图。
这身富丽堂皇的行头若是穿在寻常人身上,未免显得太过招摇夸张,但由万千鸿这胡汉混血青年穿起来,却是相得益彰,锦上添花,愈发显得他身形挺拔,容颜隽美,当真是人中龙凤,非同凡响。
万千鸿身后又站了一排六人,便是大名鼎鼎的七星使者,唯独少了一个玉衡使玉挽容。
众教徒只道玉衡使与少主失散之后,便给哪一路正道人士害死了,大多数人都不以为意,只少数人心里记挂着如何才能讨好少主,进而填补这个肥缺。
待得全员到齐,千百名教徒整整齐齐列成方阵,按照职位高低,依次登上高台来参见教主父子。虽然人数众多,但队伍排得井然有序,条理分明。
王临风站在台边,凝神观察魔教诸位首脑的模样。他们都是西域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大人物,王临风从前依稀听说过许多人的名号,只是不知他们也都是七宝圣教的教徒。
王临风见魔教人才济济,高手如云,不免忧心忡忡,但想尹帮主是老江湖,他出的主意决计不会有错……于是心下稍安,但眼皮仍是突突跳个不停。
众教徒参拜过教主之后,便是外来宾客上前贺礼。
七宝圣教在西域经营数百年,树大根深,俨然有统领群雄之势。
今日操办三十年一回的祭塔法会,西域各大门派自然纷纷捧场。
大多数门派都是掌门人亲自上门贺喜,极少数实在来不及赶到的,便派了儿女弟子携着贵礼前来问候。看这幅“万国来朝”的架子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觐见皇帝天子呢。
冰湖宫宫主闻人歌亦在宾客队列之间。
待赞礼官唱到他的名字,闻人歌翩然上台,行了个礼,笑着说道:“万少主如此精明能干,把这么大一个场子整治得井井有条,老哥哥看在眼中,心里定是欢喜极了。”
万千鸿微微点了点头,万仞山则笑道:“兄弟太客气了。”
闻人歌说道:“大好的日子,兄弟想跟老哥哥讨个彩头,你看成不成?”
万仞山虽知今日祭塔法会暗潮涌动,一个不小心,雅陵雪峰就要惹来一场腥风血雨,但他近日先是脱离病榻,接着又与妻儿团聚,人逢喜事精神爽,心胸很是畅快,微笑说道:“这可真是稀奇了,闻人老弟平生最爱古灵精怪的珍宝玩物,你冰湖宫该是百物齐备,应有尽有才对。有什么东西是我圣教有的,而你冰湖宫却没有的?你居然还要向我讨起彩头了?”
闻人歌一双狭长眼眸笑得弯了起来,说道:“老哥哥跟兄弟开什么玩笑呢?咱们不说别的,就说那七宝圣塔,全天下就你七宝圣教有,我冰湖宫却没有呢。”
万仞山嘿嘿冷笑几声,说道:“兄弟不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