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在一座观音庙门口。
那观音庙破败已久,门柱腐朽,梁上结满蛛网,地上遍布灰尘。
庙中供奉的观音像彩漆剥落,锦衣化灰,双眼处原本镶了一对明珠,也不知给谁挖走偷去了,如今只剩下一对黑黝黝的窟窿。
魔珠一脚踹开大门,快步走进庙里,登时惊飞无数野雀。
观音像的右眼中缓缓爬出一条小黑蛇,蜿蜒游动,好似一道黑色泪痕。
王尹二人悄无声息飞上观音庙屋顶,从破烂的瓦片缝隙间向下窥看。
只见魔珠点燃了香案上的蜡烛,走到西南角,蹲下身子,开始徒手挖掘泥土,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深邃的洞穴,伸手入洞,轻轻一拽,竟然提出了一具尸首!
王临风骇然变色,生怕那具尸首就是师父的遗体。
魔珠将那尸首提出洞外,平平放在地上,烛火一照,那尸首赫然是东天王魔音!
王临风这才松了一口气,心脏怦怦乱跳,几乎要跃出胸膛之外。
魔音还穿着道童服饰,双眼圆睁,脸上保持着临死那一刻的懊恼表情。她四肢都已腐烂,散发出阵阵恶臭,脸上肌肤却完好无损,应当是戴了人皮面具。
魔珠盘腿坐在师妹尸首身边,时不时伸手驱赶尸首上方的苍蝇蚊虫,似乎在等待什么人。
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,门外刮进一阵簌簌阴风,两团黑影飘然落在观音庙门口,一前一后缓缓挪进庙中,却是一男一女。
那男的是个西藏头陀,面目狰狞凶猛,个头又高又壮,身披大红袈裟,手持金刚法杖;那女的则是中原人,白裙胜雪,手臂里挽着一条柔漫长纱,面容娇美,气度清丽,好似瑶池仙女落入凡间。
这对男女衣袖上都绣着七宝圣塔的图案,看来都是魔教中人。
魔珠站起身来,眯起眼睛打量二人,口中说道:“三清今日聚灵宫。”
西藏头陀操着一口蹩脚汉话,答道:“玉刺齐抽谒广寒。”
魔珠又转向那白衣少女,说道:“北斗七星横夜半。”
白衣少女微笑应道:“清歌一曲断君肠。”
王临风不明白这几句怪诗是什么意思,满面疑惑地望向尹东元。
尹东元笑了笑,拿过王临风的手,在他掌心写下“切口”二字。
王临风这才明白,原来这几句诗就是魔教的隐语切口,互不相识的教徒可用来确认彼此身份。
果然,魔珠念完这几句诗以后,神色缓和了许多,抱拳说道:“在下是圣教西天王魔珠。就是你二位在丹凤城里留下标记,约我出来见面的吗?”
白衣少女柔声说道:“我们二人都是七星使者,我是‘玉衡使’玉挽容,这位头陀大师是‘天权使’那曲次仁。”
王临风还是第一次听说“七星使者”,想来七星使者由七人组成,各自以北斗七星所命名,却不知他们在魔教内是何职位?七星使者与四大天王相比,又孰尊孰卑?
玉挽容自报了姓名,接着说道:“我二人奉万千鸿万少主之命,前来追查西天王魔珠及东天王魔音的动向。”往地上尸首瞥了一眼,说道:“这是何人尸首?命你速速说来。”
那曲次仁的汉话说不利索,故而一言不发站在玉挽容身边,直勾勾瞪着魔珠,神态极为不善。
魔珠见这二人对自己毫无尊敬之意,心里老大不快,说道:“老教主当年设立了四大天王,少主如今设立了七星使者,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眼看着圣教后继有人,朝气蓬勃,我心中好生宽慰啊。”
玉挽容冷冷笑道:“老教主当年听信小人谗言,气势汹汹出征中原,结果闹得惨败而归,圣教元气大伤,至今无法复原。少主年纪轻轻,接下这么一个烂摊子,岂有不发愤图强之理?呵呵,怕就怕某些人盼着圣教一天不如一天,他们才好一辈子赖在中原,自管自的逍遥快活呢。”
魔珠大怒,说道:“小丫头片子懂个屁?我在武当山上潜伏十年,给章碧津当牛做马,呼来喝去,还不都是为了给老教主报仇?你们只不过会拍少主的马屁,就混成了劳什子七星使者,还敢反过来教训我?”
王临风听得一头雾水:他们都是魔教教徒,为什么一见面就吵起来了?
尹东元见这小道爷眼神呆呆的,神色无限迷茫,觉得又是可笑,又是可爱,拿过他手掌,在他掌心写了“内斗”二字。
王临风却更是不解:四大天王是老教主的人,七星使者则是少主的人,大家都是一家人,有什么好内斗的?
他似懂非懂的看向尹东元,却见丐帮帮主笑眯眯望着自己,神色温和俊朗,眼神明亮如星。
王临风胸中微荡,只觉得一股热意涌上脑门,身体热乎乎的很是躁动……不、不对!我这是怎么了?
王临风心神一凛,心里暗算时间,忽然发现,过了子时,十天之期就要到了!
雪域情龙真的会发作吗?
魔音会不会是骗我的?
王临风慌乱极了,连忙低下头去,死死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