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仙亭见他神色凝重,忙安慰道:“嘉哥哥,不管别人怎么说,我都觉得你很了不起。仁亲王都打不过秦大将军,你轻轻松松就把秦家军赶跑了,你可是大英雄啊。”
李代嘉说道:“我原本也很是得意,但母亲责怪我目光太过短浅,倒也不无道理……”
蒋仙亭说道:“嘉哥哥,有些事儿啊,咱们做了是错,不做还是错,与其坐以待毙,还不如主动出击。三国里的诸葛亮眼光足够长远,还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,长使英雄泪满襟吗?天下局势风云变幻,以后的事儿,谁能预料得到?”
李代嘉笑了笑,转身伏入蒋仙亭怀中。
蒋仙亭已长得比李代嘉高了一个头,将李代嘉纤细的身子轻轻搂住,百般怜惜珍爱,又将下巴抵在李代嘉头顶,望着远方退军的壮观景色,说道:“嘉哥哥,大哥上回嘱咐我多多打赏宫人,这些日子来,我已经把宫里上下都打点一遍,关系通融,确实是说不出的便利。我有时候想着,要是我能出宫去联络拉拢朝中大臣,为嘉哥哥你多增添几分助力,不是更美吗?反正我有的是银子,花也花不掉。”
李代嘉心中一动,说道:“你这主意甚好,只是……只是若是如此,你就不能跟我时时刻刻待在一处了……”
蒋仙亭轻轻啊了一声,心中顿生悔意,可这主意是他自己提出来的,若是他又否掉了,岂不是显得小孩心性吗?
但若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嘉哥哥身边,那活着还有什么趣味?当下大急,额上冒出了一层冷汗。
李代嘉看见蒋仙亭神色中满是纠结,不禁笑出声来,说道:“好啦,此事从长计议,不必急于一时。”
蒋仙亭松了一口气,笑道:“嘉哥哥,我可舍不得离开你。”低头在李代嘉唇上印下一吻,又说道:“咱们快回屋里去吧,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,得卧床休息才是。”
李代嘉叹道:“我真想大被蒙头,长睡不醒,什么都不去想,什么都不去管,但是……但是……时间不多了,我得去见一见真尚哥哥了。”
算来龙血宝丹之毒又到了每月发作之期,李真尚上回已传话出来,这月必须由李代嘉亲自取药,不能假借他手。
恰好此次秦家军开拔归北,秦家兄弟亦随军送行。
他兄弟二人将大部队送至岭外才会返回,来回共需三日,京中防备松懈,李代嘉便可趁机去王涟府中探视李真尚。
蒋仙亭不懂什么叫“时间不多了”,但常常听嘉哥哥说起仁亲王,语气总是又爱又恨,又敬又怕,因此对李真尚此人十分好奇,说道:“嘉哥哥,你去到哪里,我都陪着你。但我看你神色似乎很不情愿,你若是不想见仁亲王,我替你去看他便是。你是皇帝,他是身受囚禁的亲王,难道他还能强迫你探视他不成吗?”
李代嘉苦笑道:“小亭,你若是认识真尚哥哥,你就会知道,真尚哥哥是天生的君主,在他面前,从来没有一件事能由得着我。”
蒋仙亭心中更奇,但见李代嘉神色郁郁,不好再做追问。
事不宜迟,两人用过午膳,便即前往王涟府中。
王涟是秦克阵的亲信,也陪同秦家兄弟送军出城,此时并不在府中。
王涟府中侍卫见小皇帝御驾亲至,自是惊奇万分,问起缘由,李代嘉只说年关将至,便前来看望哥哥嫂子,语气倒也情真意切。
众侍卫又知李代嘉是秦二公子的相好,不敢怠慢,当下引着李代嘉前往湖心暖阁。蒋仙亭随同在旁。
冬日灿烂金阳之下,湖光水色潋滟动人。
一道道柔美细浪滚滚排开,衬托着湖心一座朱红暖阁。
那暖阁八角玲珑,四面通风,别有闹中取静的恬淡意境,哪里像是囚禁犯人的牢笼?
蒋仙亭见李真尚的居所如此风雅,更对他充满好奇。
湖岸小塔缓缓放下一道竹桥,将暖阁与岸边连在一起。
李代嘉将双手端在身前,绷住面孔,快步走上竹桥。蒋仙亭连忙跟上。
两人进得暖阁,只见阁中窗明几净,陈设精致,香风阵阵,炉火旺盛,却不见半点人影。
李蒋二人都是一愣,李真尚去了哪里?
李代嘉忙走入屋中,高声唤道: “真尚哥哥,你叫我来见你,我就来了,你在哪儿呢?可在休息?”
他的声音远远送出去,了然无应。
正当徘徊犹豫之际,忽然西窗外面传来一道清朗男声,说道:“嘉儿,你终于来了。”正是李真尚之声。
蒋仙亭听李真尚语气这般温柔,不禁大出所料。
李代嘉则心中一紧,不知道真尚哥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百般谨慎走到西窗下,朝窗外一看,原来廊下摆着一张红木躺椅,李真尚躺在椅中,面对湖水,背对窗户,看不清是什么神色。
但李代嘉瞧得分明,李真尚那躺椅扶手上架着一支鱼竿,手边置有茶点,脚边放着一只小桶,桶中已有数尾鲜鱼。
原来李真尚正在钓鱼,看起来格外悠闲惬意。
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