摇头,拒绝了她的好意,“我听说这事可是有风险的,一不小心那肚里的娃娃就抽没了。”其实她知道肚里的孩子是个男娃,但现在只她一人知晓,要是借机瞒过去了呢?在这个时候,尤其是农村人的眼里,一个女娃娃,怎么也比不上男娃娃。如果他们都以为是个女娃娃呢?或许,这一回真的就成了。宋慧娟还是先拒绝了,这事还是得慢慢来,真等到时机成熟了,或许可以一用。
“那还有一个法子,”说到这时杨春丽也是黔驴技穷了,随即压低声音趴在宋慧娟耳边悄悄说了。还未说完,宋慧娟的脸就变了色儿。杨春丽见她这扭扭捏捏的样儿,“这肚里的孩子都有了,还害啥羞哩。”宋慧娟背过身,不肯接受她这馊主意。这时,杨春丽听得那陈家大门被推开的响声,急忙站起身,临走前仍旧劝着,“我也只剩这个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,你好好想想。那些男人不就是那点子花花肠子吗?”这话才说完,就见陈庚望已然大步走到了门前。“怎得还没做好?”“我看看。”宋慧娟转过头,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冒着烟的大锅,又回过身,加紧将案板上剩下的那把野菜剁完。杨春丽走后,陈庚望便坐下烧火了,她也就没去将陈如英叫回来。陈庚望此时正坐在灶前烧着锅,他看着坐在案前忙碌的背影,见妇人起身走来,便转过了头,继而去盯着那映得人脸热的地锅。宋慧娟掀起草编锅盖,便往外一侧身,避过熏人的热气,手上沾了点凉水,伸手摸了摸窝窝头,软软乎乎的,这才拿了馍筐筐一个一个往里拾。等这窝窝头拾完,宋慧娟便接着调了道野菜,陈庚望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灶前掰着干柴火。待这一切都捯饬好了,陈家众人也就回来了。窝窝头留下几个,剩下的拿到堂屋放桌上,再留点野菜塞在窝窝头里面,大半仍旧放在那放桌上。陈如英也跟着忙来忙去,压了一盆水放在厨房外的石头上,留给哥哥们洗洗手。这时,陈庚望也站了起来,拍了拍身上沾的木灰,看似无意的瞥了眼案桌上的瓷碗,便低头出了厨房。待到晚间吃过了饭,陈庚望便出了门,剩下洗洗涮涮的活计也被陈如英揽去了,宋慧娟没得甚事,想着明日就要回去的事,又从那箱子底儿拿了一块钱压在枕头底下,这才出了门。晌午她去寻陈如英去找张氏回来吃饭时,路上就正好碰见了赵学清下工,两人聊了几句也就说起了她要回娘家的事,赵学清就托她走之前来一趟,许是要让她帮个啥忙罢。才出了那陈家大门,走到那土路上,就见路两旁零零散散站着几个妇人,待看见了她,一个个便凑上前来。“哎,慧娟,你这几天咋没去上工啊?”一个妇人先开口问道。旁边的另一妇人立即接上,“这你都不知道,慧娟有了。”“那你肯定还不知道今儿那事哩……”宋慧娟也不走,干脆由着他们说个痛快,等他们说完了,见她没什么反应,心下便可怜起她来。“唉,你说说这大城市来的女人还咋像啥都没过似的,跟咱们抢男人,呸!”“这有啥,现在她就是想抢也抢不走了,这都生了根了。”说完,几个妇人便呲了一声,随即笑作一团。农村的妇人时常聚在一堆,闲起来说甚的都有,更有些大胆些的,连那档子事也会拿出来说。若是再往下说,那更不甚的还多着呢。宋慧娟看情况差不多了,耷拉着眉拉下了嘴角也就开了口,“唉,我也发愁,老一辈总说酸儿辣女,也不知道准不准?我这几天总觉着嘴里没滋没味的。”“不准不准,我怀玉儿的时候见着酸的就想吃,到了不还是个丫头片子吗?”旁边的一个妇人反驳道,“那咋不准哩?我可准了,我怀我家老大老二的时候就老想吃酸的。”只这一句话,妇人们就争论了半天,大多数人到底还是相信酸儿辣女的。这时,总算有人问到了点子上,“慧娟,那你想吃啥哩?”“我?”宋慧娟低了头,好像这事不能说出来似的。有时候,这话说一半留一半或许更有效果,其余的便留给看客自行猜测了。妇人们见这情况,似乎得知了什么秘密,一个个看着这可怜的女人也都说不出什么了。“没事,我先走了。”宋慧娟果断逃了出来,留那些妇人还在身后继续讨论。她没想到原本这么难的事就被她这么瞎猫撞上死耗子给碰上了,有这些个妇人传说出去,或许不用多久陈庚望就知道了。这时候的人不拘男女,大多数都还是极重男轻女的,且都相信那酸儿辣女的说法。想想,上辈子她也是这样的,甚至没少为此为难过儿媳妇。后来,小女儿总说这是不靠谱的,连那电视上的白大褂也说啥子不科学。如今宋慧娟倒不在意科不科学,要紧的现在的人都还是相信的,又极看重。——来到那知青点,宋慧娟便上前敲了两下,过了一会儿,便有个年轻模样的男同志出来问,“你找谁?”“赵学清。”“学清,有人找。”那男同志朝里喊了声,里面应了声,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,便回过身对宋慧娟说,“您等等,我去催催。”“多谢您了,”宋慧娟朝他善意的笑了笑,便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等着人。还没站得一会儿,就听见那清朗的声音响起来,“行了行了,回头请你喝酒。”“慧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