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于悸想,他只是不想写而已。
岑盎深一边看一边说:“单亲家庭?你别忘了这其中还有你的一份功劳。”
于悸显然回忆起什么,咬着薄唇,两手握住,指尖微微泛青,岑盎深拉过问卷,拾起笔:“于悸,接下来我得跟你一起治病。”
岑盎深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,感受到于悸身体僵硬了片刻,便顺着说下去:“没什么原因,就是觉得我这个人估计也病得不轻吧,我们分开了五年,我在国外的日子,岑瑜告诉我活着只有一条路,就是做人上人才可以回来。”
岑盎深习惯跟于悸待在一起时自言自语:“什么是人上人?就是对别人狠,对自己更狠。”
他在婚姻状况那栏毫不犹豫地写下未婚两个字。
“我知道你恨我的,我也恨你,所以我见不得你过得我轻松畅快,懂吗?所以我没腻那天,你别想独善其身。”
说到这儿,岑盎深突然有些失落,担心这种失落感被发现,他马上说:“跟着我有什么不好,祝瓷熙那儿就是做给外人看的,我是你的男人,我难道对你不好吗?”
“那个女人打发就打发了,就不要想了,我不喜欢孩子的。”
“对你来说,那些也没那么重要吧。”
于悸终于发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字:“没……”
岑盎深注视他,看着他丰密的睫毛在微微颤动:“你小时候也爱哭,那时候我总让你憋回去,现在也不喜欢看你哭……”
突然他停下来,不说了。
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,于悸并不在意,他猜岑盎深又是陷入了的某些回忆里,可是令人讽刺的是,关于回忆,于悸随便想起一个画面都不忍回看。
“明天跟我去泰国,嗯?下个月让你多去见你养母一面。”
岑盎深的声音和他高调的外表一样,很低沉,跟他说话,于悸时常会有一种胆战心惊之感,而且他的询问根本不是询问。
“就这么定了,还有别让我再看到你在吃那些药。”
于悸挣了挣,想到了什么:“不要……”
岑盎深说:“还是不要最好,我简直没法想象,有一个孩子,毕竟我跟岑瑜的记忆仅限于他往死里打我,没法想象,对不对?”
于悸露出个厌恶的表情,岑盎深继续说道:“当时岑瑜发现我跟你睡了,我当时很害怕,眼看他朝我走过来,我吓得一动不敢动,但他什么都没说,甚至没问我一句,只是把我送出国了。”
停了片刻,他接着说:“我那时想,我们俩估计都得死,不过跟你一起死好歹没那么孤单。”
于悸听到他嘴里翻来翻去循环了几次一起死,心想,疯子,真是疯子。
“然后他把你也送走了,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时候那时候太弱了,不然我不会让你在外面呆五年的。”
于悸难得有些激动地想要推开他。
五年又怎么样?这五年是他过得最快乐的五年。
“岑盎然现在就是岑家的边缘人,他要是现在敢碰你一下,我就把他宰了。”
岑盎深搂着他搂得更紧,脸贴着他的脖颈,很快,他的神情暗淡下去:“可也不能真杀他,不然我就只剩下你了。”
于悸不理解世上怎么会有岑盎深这种自讨苦吃的人,他是什么样的人?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,他们曾一起报团取过暖,见证过彼此最狼狈的样子,那点稀碎的温情早就践踏成泥。
现在全都是在撕扯旧伤疤,互相折磨。
于悸一直沉默着,久久没有再说话,不会再有罪恶感从心灵缝隙里生出来,他本可以安安稳稳活得好好的,但现在脑中全是刻毒的念头。
岑盎深用一种清亮的眼神看着他:“头发长了,今晚有个酒会,我不去你那了。”
之后岑盎深又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很久,以前也是这样,他总会抱着于悸一个人说很久,因为只有他不会就打断他,像一个最称职的倾听者。
于悸离开公司是下午四点。
他走的时候,岑盎深和祝瓷熙也刚好从办公室出来,于悸目不斜视地进了电梯里,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一刹那,岑盎深突然伸手挡了一下电梯。
祝瓷熙显然也认出了于悸,朝他点点头。
电梯里然后电梯下降,指示灯数字逐格走低,于悸看着前方的祝瓷熙同岑盎深站在一起,搂着他的手臂,语气甜美,带着点小娇嗔:“盎深,谢谢你愿意陪我出席酒会。”
她知道用什么语气才能引人遐想,那种柔软中带着点撒娇的亲昵
于悸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,想把岑盎深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,一个字不动地转述给祝瓷熙。
于悸透过反光的电梯发现岑盎深正看着他,右手朝他伸出来。
“我听说你要去泰国,我能陪你一起去吗?”
岑盎深手指朝于悸勾了勾,嘴上还在敷衍着面前的女人:“说什么?你也知道我是个仪式感很重的人,瓷熙,我尊重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