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七章 做戏
周珈青看江霖不打算多谈,也不再问了。
迎面走来几个他的熟人,都是在C市做生意的商人,周珈青连忙停住跟人家打招呼,又把江霖引荐给大家。
江霖刚才在牌桌上一言不发,好像很不擅长应酬,现在倒是一来一往和人家攀谈起来,不卑不亢,彬彬有礼。反而周珈青心神不宁的,没怎么说话。
等到没人的时候,周珈青终究还是忍不住,又主动提起顾先生,说道:“上次来医院看你的那位小顾先生,我听你老板介绍他是‘顾叔叔的独生子’,所以顾叔叔就是顾庭静吗?”
江霖笑道:“是啊,你怎么还在想他们?”
周珈青也勉强笑了笑。
顾庭静是那样一个大人物,今天却在牌桌上跟江霖表现得那么亲密,或许是本能反应吧,周珈青不能不多上一个心眼。
晚上他们要离开康宅的时候,江霖关切地问道:“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?”
周珈青忙道:“没有啊,你怎么这么说?”
江霖说道:“我看你好像闷闷不乐的。”
周珈青笑道:“怎么会?我一看见你就很开心的。”这不是谎话,只是顾先生投下的阴影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,一整天都挥之不去。
江霖其实有些猜到他的心事了,但他和顾先生的关系本来就是保密的,现在都结束了,更没有自己再拿出来说的道理,好像还念念不忘似的。
江霖微笑道:“你什么时候回C市?要不要去我家坐一坐?”
周珈青登时抖擞精神,说道:“那可太好了,我可真的来了啊。”
江霖笑道:“当然。”
于是他带他回了家,就是顾先生送他的那套寓所。进了门,江霖招呼周珈青坐下,自己去厨房切水果。
周珈青在客厅里随意走动着,结果一眼就看到任琦的素描像——和顾先生分手以后,江霖就把这幅画拿出来摆在外面了。
周珈青呆呆看着,想了想这幅画背后的涵义,心理上又受到一重打击。
江霖把水果拿出来,看见周珈青打了蔫儿似地坐在那里,不由得一怔,这才想起来那副画。
江霖也没多说什么,笑着请周珈青吃水果,最后周珈青只坐了一会儿就垂头丧气地走了。
其实周珈青早就知道江霖有男朋友,不管是任琦还是顾庭静,总归不是他周珈青就对了。
他之前一直都不怎么在乎,但不知为什么,今天却异样难受。
他就不能做江霖的男朋友吗?江霖早就告诉他不行了。从前,周珈青觉得江霖的坦率诚实是一种单纯的表现,现在,他觉得这有一点残酷。
《永远秋天的小城》在B市开拍了。春天的B市柳絮纷纷,气候干燥。
这部电影改编自一位旅法华裔作家的回忆录,主人公的童年戏不到两个星期就拍完了,小演员杀青以后,江霖进组开始拍摄青年时代。
剧组在B市一个真正的老式四合院取景,古色古香,原汁原味。
导演阿纳托带来了他的摄影团队,有欧洲人,也有美国人,大家平时都用英文沟通。江霖练口语练了一年多,很快就习惯了工作氛围。
阿纳托生了这一场病,整个人瘦了许多,五官棱角愈发险峻,看起来更凶了。
江霖现在的助理团队人数越来越多,他在片场走到哪里,大家就亦步亦趋跟到哪里,这让阿纳托非常看不过去。
有一次拍室内戏,江霖和女演员已经各自就位,摄像团队也准备就绪,所有人就等着导演发出指令。
但阿纳托看见江霖的助理们拿着化妆品、矿泉水等物品围得里三层、外三层,把个厢房挤得满满当当,他突然大发脾气,很急促地讲了一段话,声音嗡隆隆震得人耳朵发疼。
他这次说的是法语,大家都不明所以,他的助理等他说完,连忙翻译道:“导演说他不喜欢无关的人在这里,所有人必须出去,只留下必要人员。”
桃桃他们愣了愣,说道:“我们一个人都不能留吗?”
阿纳托一脸愤怒,又冲江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话,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但他的语气很明显是在呵斥江霖。
阿纳托的助理都不敢翻译了,劝道:“江哥你让他们快出去,导演不喜欢这么多人挤在屋里!”
江霖给导演骂得脸都红了,忍耻说道:“你们都去休息吧,以后不用这样子跟组了。”
桃桃他们立即鱼贯而出,只留下摄像、录音等必要人员,厢房一下子空旷很多。
那天收工以后,桃桃战战兢兢来接江霖,又跟他道歉,说他们不是故意要惹导演生气的。
江霖跟她说没关系,但心里十分丧气。
他对这位国际大导演一直很敬畏,进组以后小心翼翼的生怕犯错,没想到还是撞在了枪口上。
但自从挨过这次骂,江霖就产生了一种“破罐破摔”的心理。他从前对导演是敬若天神,不敢接近,而现在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