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房间里去照顾——哼。”
江霖心里柔和些了。
这几天,周珈青也一直打电话安慰他,但他毕竟不清楚江霖这些隐私,江霖对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提及,于是只能说些隔靴搔痒的话。
他如今丢掉了很多工作,总是早早回家。这天晚上实在闷得慌,想着下来走一走,哪知刚走出大楼门禁范围,外面潜伏着的十几个狗仔,突然从花坛的阴影里跳出来,团团把江霖包围住。
几个摄像云台几乎要推到他脸上,狗仔们吆三喝四问他:“江霖,今天H牌的慈善派对你怎么没去?你不是代言人吗?”“你怎么孤零零一个人啊?公司不管你了吗?”“你中秋晚会还去不去了?”“网上那些黑料,你不打算澄清一下吗?我们可以帮你发文啊!”
江霖被吵得耳朵里嗡嗡乱响,不胜其烦,一言不发,用手挡着脸往回走。
那些狗仔却如获至宝,拼命包围他、拥挤他。
江霖心里很懊悔,没想到他的新家地址也泄露出去了,实在不该自己下来的。
不知谁的胳膊腿儿绊了他一下,他险些就要摔倒。
那些狗仔都不伸手扶他,反而抓紧机会拍照录像,咔咔咔亮起一片闪光灯。
江霖一个踉跄,险险在台阶上站稳了。
那些狗仔都很遗憾,他要是摔下去,拍到的照片就更值钱了。
他们笑笑闹闹的,又开始问失礼的问题。夜色中不大看得清他们的脸,但声音是那么刺耳响亮。
在这些陌生人的包围中,江霖忽然感到一种难言的孤单,低声说道:“让开。”
那些狗仔大为兴奋,四面八方伸过来数只录音笔,逗猴子似的说道:“你再多说几句吧,我们都等你好久了!”
江霖推开一只录音笔,闷头往大楼里走。
那些狗仔还待拦阻,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喝声:“喂,你们干什么呢!”
狗仔们起初当作是大楼的门卫,完全不当一回事,哪知好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气势汹汹走过来了。那些狗仔以为是经纪公司请的保镖,立即一哄而散,跑的时候还各自护着相机,一脸兴奋的表情。
那些黑衣人走过来了,对江霖说道:“江先生,请您先上去,顾先生来看您了。”
江霖一呆,那人知道自己的话有歧义,补充道:“是顾望兰先生。”
江霖“喔”了一声,回到楼里,坐电梯到自己家。不一会儿顾望兰来敲门,江霖让他进来。
顾望兰穿着挺括的灰色格子西装,头发都往后梳,有些像他父亲,微笑道:“好久不见,我知道你搬家了,但一直没机会来看你。这个给你,就当是搬家礼物吧。”说着,把一瓶系着丝带的洋酒递给江霖。
江霖接过来,酒瓶子很重,坠得他胳膊往下沉,低头说道:“你们恐怕正忙,我这里也焦头烂额的,怎么想起来看我了?”
顾望兰温和地看着他,说道:“你肯定担了不少心吧?你放心,爸爸没忘记你,这段时间正是风头上,他不能跟你见面,也不好让你出现在他通讯记录上的。老实说,多亏了你当初那一跳,现在我们这个圈子里,除了对头那一派,其他人都认为你不是自愿跟我父亲的。你爸爸坐牢,大家也公认为是我爸爸威胁你的手段,所以暂时没有查到你这里来,不然事情还要麻烦呢。”
江霖说道:“那你现在怎么来了?你不怕……”
顾望兰说道:“这两天局势有些明朗了,爸爸就叫我来看看你。”
江霖无言以对,他实在没有看到一点云开雾散的迹象。
顾先生的世界高高悬浮在上面,他看不见上面的情形,可那里的风雨倾泻下来,最终都会洒在他身上。
他总想着到某个时期,他就会和顾先生自然而然分开。但身处于这暴风雨中,他才切实意识到,其实他们暗中已经被捆在一起了。
别人可以借江霖来攻击顾庭静,顾庭静受到的震荡同样会波及江霖。
江霖低头不语,把那瓶酒放在条几上,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。
顾望兰走进屋来,环顾四周,说道:“这里挺不错的啊,你还缺什么吗?”
江霖摇了摇头,问道:“你爸爸怎么样?”
顾望兰说道:“他当然是很生气的,但人家这一招是破釜沉舟,实在不太好对付。其实照我说,当初人家既然能把你父亲捞出去,就足以证明人家对我们的情况知道的很多。不如借着这个由头,大家各退一步就罢了。但爸爸他偏不肯,那么大年纪,还那么大脾气。”
江霖一手支颐,脸上的神色有些惭愧。
顾望兰坐在他身边,伸手搭住他的膝盖,说道:“你不要自责,这件事不怪你。爸爸也不会迁怒于你。他其实是想你的,那天他还问起来,说你最近怎么不上电视了?我当时在旁边,就告诉他,你在网上被骂得很惨,他就不说话了。过了一会儿,他又说,平时欺负你一下,你就委屈得不行,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哭鼻子呢。”
江霖立即说道:“我没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