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然而真正令人关注的,却并非这伤口——银眸蕴着天真的好奇,“这算什么呢?”
知晓你腹中孕育新的生命后,他的反应比你想象中大得多。是因为曾经是人类吗?你总感觉在他的认知中,这种新生命好像并不仅仅代表着族群的延续……而意味着更不同的东西。
你从很久、很久以前,就觉得他和其他妖怪不一样。你相信这绝非仅是他曾经种族的影响,而是种更深层次的、他独有的特质。
与妖怪这个存在格格不入的某种特质。
你又在试图伤害他。
他自背后环着你,一手覆盖你脸侧,一手被你牵引着放在小腹上,因低头而垂下的白发滑落,接触的肌肤传来微凉的冷意。
这感觉和被少主环抱时完全不同。
姿态分明是同样亲昵的,不同之处又究竟落在哪里呢?
“……大概,是爱情的结晶吧。”他平静的说。
这奇妙的词汇从他口中说出,竟有种荒诞感。
你恍然大悟:“哦!原来是这样!久次良是这么想的呀?”
你在妖怪怀中磨磨蹭蹭的转过身,面对面坐在他腿上,眼睛亮晶晶的,神色纯真,话语却近乎恶意了:“久次良就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吗?久次良也想要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印记,是不是呀?”
久次良:“……”
久次良:“……或许吧。”
他微微苦笑了一下,似乎再度对你无计可施了,只抬手按着你的脑袋,将那双扰人心神的银瞳按在自己肩上。
你嗅到他身上冷冷的血气。
“……对于人类来说,这是很重要的事啊。”耳畔滑过低沉的声音,他缓缓吐出一口气,忽然停了这话题,只轻轻的、微不可查的紧了紧抱着你的手臂。
“我会,保护你的。”
他会保护你。
以及你腹中、他忠心侍奉的首领的后代。
少主也曾说过这话。
他们之间的差异甚至无需细想,是明明白白表现出来的区别。……然而有些地方,却鲜明的重合起来。
这是因为什么呢?因为爱吗?因为那虚无缥缈、却又切实影响到你们每一个人的情感吗?还是基于这莫名汹涌的、世界层面的恶意而产生的保护欲呢?
你不明白……你对很多事都不明白。你不喜欢这样。
似乎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懂得比你多,简直好像只有小螃蟹一人和你一样懵懵懂懂了。
“快到了吗?”你埋在他肩上闷闷的说,“我们快到岸边……快要开战了吗?”
他没有回答你。
只静默的抱紧怀中虚弱的身体,发丝染上薄雾般霾蓝。
*
少主前一天晚上没有回来。
你不知道原因是什么,不过也能猜得到……多半是因为那个新生命吧。
你原本以为少主最近都不会回来了,谁知道他竟然会在凌晨天色未亮时跑过来看你——
纯白的妖怪仍在拥抱你。
他身上气息凉而沉寂。
久次良:「……」
错觉般,你竟从他迟滞松开你的动作中感受到一种不情愿的意味。
倘若是平时的话,他大概会第一时间松开手,而你也会直接跳开扑到少主身上吧。
但他没有直接松开你,反倒让你也不太想继续后面的步骤了。
那道浓郁而狂乱的气息平静的停留在不远处,等待着什么般静默。
某种沉凝的气氛暗流涌动。
那双紧拥着你的手臂终于松开了。
不知是否是错觉,你看见惨白肌肤下青色的清晰筋络。
他平静的下床站起身,低头恭恭敬敬的说:“……少主。”
……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。
你偏过头看看他,又将视线投在不远处金色的身影。
大妖逆着光站立,面容隐在阴影中,不辨喜怒。
你于是干脆抱膝坐着,歪着头露出一派天真的神色,银发轻巧浮动:“少主,为什么不说话呀?”
你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,自然也不觉得久次良有做错什么——无论怎么看,他也并未做出格的事啊?不过是安静的抱着你而已,这哪里有值得生气的点嘛?
他熟视无睹的走到你面前,没给低头安静站着的妖怪半点眼风。
大岳丸:“鲛姬想要我说什么?”
他自然而然的笑了一下,笑容中舒朗平和的意味半分不减。
肌肤不觉战栗起来,你不安的揪紧了裙角,可话语中仍透着股不谙世事的无畏感:“说什么都好啦…因为,一直不说话,感觉会很奇怪嘛。”
大岳丸:“鲛姬是这样想的呀。”
神色和多年前抱着你坐在山巅时别无二致,连笑意都那样真实。
他抬手摩挲你脸侧的鳞片,指尖温度灼人,像要抹消什么痕迹般用力。
“说什么、